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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腦癌患者的向死而生:把每天活成想要的樣子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我會生病?”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我會生病?”面對醫(yī)生的宣判,范宇第一個反應除了自問,更有深深的反思?!跋袼邪┌Y病人都會經歷的否認、恐懼、沮喪到接受的心理過程一樣,這個過程很多病人要經歷幾個月,幾年,甚至到生命終結,我慶幸在這個過程中,我從來沒有過抱怨?!?/p>
反思其中,范宇的結論是,“因為我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細想生病的前幾年,身體給了她很多的提示。她說,自己體溫一直偏低,有四五年的時間沒有發(fā)過燒,“我以為這是好事,以為自己身體非常好。”之前有過嚴重的過敏癥狀,包括呼吸道過敏,以至發(fā)展成哮喘,因為哮喘住了好幾次醫(yī)院,之后哮喘沒有了,“我以為是跑步把哮喘治好了,后來又發(fā)展到皮膚過敏,但這些都沒有引起我的重視?!?/p>
由于平時工作非常緊張,范宇經常失眠伴有頭暈。一次開車,因為嚴重眩暈,她被迫把汽車停在了路邊,“就這樣也沒有想著去醫(yī)院做徹底檢查?!彼f,“生病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p>
過程中,范宇結識了美國心理學專家雅迪。通常大家安慰人時說的“你要堅強”,在雅迪這里變成了,“你不用堅強,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軟弱無力的女孩,你可以大哭,你可以把你心中真實的感受傾吐出來?!?/p>
那一天,雅迪像懷抱嬰兒一樣抱著范宇,任她在懷里大哭?!拔腋惺艿搅藦奈从羞^的輕松。”范宇說,“我們每個人在一生當中都會碰到不一樣的挫折,此時,脆弱的我們非常需要心理上的疏導和安慰。”她突然明白“承認自己的軟弱,才是最大的堅強?!?/p>
當心理從緊張、恐懼,到可以平靜地接受現(xiàn)實,她開始著手安排自己的“后事”。草擬了遺囑,但最放心不下的仍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他當時還未成年,在我生病之前已經去了美國留學,他在繪畫方面有非常好的天分和造詣,被一所非常好的藝術高中錄取,學費非常貴。但按照我之前的收入,完全負擔得起?!蓖话l(fā)的疾病令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得趕快把房子賣了,得給兒子把后面的學費留著。”這個時候,身邊的朋友、長江商學院的同學、閨蜜們出現(xiàn)了,他們告訴她,“你的兒子就是我們的兒子,你不要再為兒子的事情擔心?!辈⑶医M建了一個專項救援范宇的微信群,“這一切,我并不知曉?!?/p>
她開始寫病中日記,除了釋放內心,更多是理性的去分析判斷病情。她對身邊每一個關心她的人說,“我要在第一時間知道我的病情信息,所有的決定和判斷要由我自己來拿?!?/p>
從搜集整理的病理資料中,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病情的復雜程度:當時很多醫(yī)生給出的判斷是立即手術,但風險非常大。因為腫瘤臨近語言功能區(qū)和運動功能區(qū),術后,可能出現(xiàn)身體半邊癱瘓,語言功能喪失,甚至下不了手術臺。
冷靜之后,范宇決定:不做手術,保守治療。
接受了半年化療,同時選擇中醫(yī)全身調理。期間,范宇參與了自己的整個治療并保持清醒的判斷?;厥自倏?她說,“我當時做的決定是對的?!?/p>
當生命進入倒計時
當知道自己的生命要用倒計時來計算的時候,除了安排好身后事,范宇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過好剩下的每一天?!彼f,“以前工作壓力和時間都太緊了,很多事情是我想做而沒有做的。”
之前陪兒子上美術課時,范宇曾經有過多次的閃念,那么就從畫畫開始吧。她拜訪了一名不錯的老師,進行了系統(tǒng)的繪畫學習。從臨摹到后來嘗試繪畫創(chuàng)作,“老師說,我還好像有一點點小小的造詣?!?/p>
期間她看了很多關于養(yǎng)生、健康的書籍,并努力讓自己回歸到大自然中去?!斑^去很多年,我和大多數(shù)上班族一樣每天穿梭在高樓大廈和鋼筋水泥間,回到家里也累得像灘泥,我們與大自然離開的太久了。”她開始養(yǎng)魚種花,并把在寺廟里偶遇的流浪狗帶回家,起名“小花”。
范宇熱愛美食,以前工作太忙,“兒子是靠外賣和家門口的小餐館長大的”。想起這些她總會特別愧疚。閑下來了,范宇開始悉心研究營養(yǎng)美食,記錄自己烹飪的每一道菜,“將來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我兒子,還有未來的兒媳婦兒,他們還可以按照我的菜譜把‘媽媽的味道’傳承下去。”
她在app上建立了美食主頁,把自己做的菜譜、文字和圖片分享給朋友,美食不僅讓她交到了很多朋友,并且擁有了不少粉絲。
病中范宇沒有改變自己喜歡運動的習慣,并且有意調整了運動方式。有朋友質疑并勸她“別折騰了”,可她仍然參加了川藏線徒步接力賽、女子21公里的長跑賽。
2014年末,閨蜜晶晶陪范宇去香港,當香港醫(yī)生給出北京多家醫(yī)院的相同診斷時,走過人潮涌動的街道,晶晶突然問,“范宇,你最想去哪里?我陪你。”她脫口而出,“南極!”對于一個腦癌晚期患者,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夢想,說說而已。沒想到回京后,晶晶竟然悄悄的替她報了名。
“晶晶,你把范宇帶去南極,萬一出了事,誰負責?”朋友說?!澳膫€醫(yī)生可能給一名重癥病人開具證明,他得承擔多大風險?!背俗蠘O探險船需要提供游客健康證明。
當脫口而出的“夢想”真的成了夢想時,范宇決定去跟自己的醫(yī)生“磨”,并且當面簽了“生死協(xié)議書”。她說,“如果真的在那么純凈的地方人就沒了,過程也挺美好?!甭眯泄矩撠熑烁环队钫鸷沉?“還沒有一個人為了去南極簽下生死書,你是第一個?!?/p>
經過一年的精心準備,2016年末,范宇與朋友們一行踏上了探險船。當船只靠近極地大陸時,眼前藍色的冰川咔咔作響,憨態(tài)的企鵝在冰面上蹣跚,“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如此安靜”,一瞬間范宇“感動得哭了”,“因為自己真的到了南極!”
從上船開始的惡心、嘔吐,到血壓升高……為了維持體力,范宇每天堅持在甲板上跑步,引起了一位戶外雜志記者的注意。閑聊后,這名聽過無數(shù)探險者動人故事的女記者竟被范宇的“南極故事”感動的淚流滿面。
南極之行的最后一個晚上,正好是圣誕節(jié),船上舉行慶?;顒?不少旅行者分享了自己的精彩經歷,當同伴和那位記者把范宇的故事講給大家時,船上的資深旅行者們震驚了,他們不敢相信面前的這位東方弱女子竟有如此傳奇的經歷,和面對生死的“果敢”與“淡定”。
編輯:李晨陽
關鍵詞:腦癌 患者 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