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襲翌日，一位警察在警戒區(qū)內(nèi)。來源：紐約時報

方舟特意把原本中午12點去阿維尼翁的火車改到下午3點，他想買束花悼念遇難者?！奥飞系臍夥兆兊媚亓?，大家表情嚴肅很多?！?/p>

方舟觀察到，事發(fā)地點被警察封鎖，前一天被卡車沖撞的欄桿和玻璃殘骸還在，各國媒體記者都在附近，幾個周邊的花店都有為逝者祈禱的一歐元一支白玫瑰的募捐活動。

與巴黎恐襲不同的是，這一次，景點、人多的地方和地鐵站多了許多軍人。

很多人在海濱大道一側(cè)擺放蠟燭、鮮花、兒童玩偶，以及寫有“上帝與你同在”的紙片，悼念此次襲擊中比例極高的兒童遇難者。在這次襲擊中，共有10名兒童遇難。

一條寫有“正義”的白色畫布上布滿了市民們自發(fā)留下的手印。方舟也買了一束花放在那里。人們在一旁沉默哀悼，眼泛淚光。

想到死去的人們，可能就是前一晚站在自己身后看煙花、聽演出的人，方舟“特別特別難過”。

周六，英國人漫步大道事發(fā)一側(cè)重新對行人開放，海灘上又出現(xiàn)了曬太陽、戲水、乘海上熱氣球的游客。

大道上仍有尚未清理干凈的血跡，有人在每一灘血跡上都擺放了鮮花。

戲謔的是，電影《巴士底日》在襲擊前一日剛剛上映，這部講述中央情報局特工在法國國慶日化解了巴黎潛在恐襲的電影，在襲擊發(fā)生的第二天就下線了。

“人們的表情充滿了恐懼”

國慶日的尼斯英國人漫步大道聚集了大量游客。由于朋友帶著一個6歲的小孩，高潔選在離事發(fā)地不遠，但沒有那么擁擠的老港吃晚餐。

10點半，晚餐結(jié)束，他們準備打優(yōu)步回住處。但車輛異常難打，并加價到了1.9倍，就在車輛到達之前5分鐘，高潔發(fā)現(xiàn)，突然有大批人向北跑去。

一位父親領(lǐng)著孩子從高潔面前跑過，表情嚴肅地說：“緊緊跟著我”。

“人群移動的速度之快，在法國是不多見的?！备邼嵳f。

方舟和朋友就在奔逃的人群中。人群開始尖叫騷動時，他們正在海灘邊的步行街上觀看表演。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到人們非?；艁y，“表情充滿了恐懼”，覺察出事情不對，方舟拉著朋友本能地跟著人群往地形復雜的市區(qū)跑。

此時的舞臺上，演出者還在賣力地隨歌起舞。

方舟和朋友邊跑邊問身邊人是怎么回事。

“三個流著淚的黑人姑娘說，有人開著卡車沖進來，撕碎路人，拿著槍向人群掃射”，就在詢問時，方舟聽到了三聲槍響。

很多人告訴方舟，這是恐怖襲擊，但是方舟不敢確定。他還問了附近火車站的軍人，對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建議他們先回家。

事發(fā)地距離方舟的住處有大約兩公里，方舟和朋友一路跑了回去?！拔覜]敢坐公交，怕在封閉的交通工具里也有恐怖分子，（那樣）難以逃脫?！彼麑冄笫[說。

“事后查谷歌地圖，我們所在的地點離那輛白色卡車不到五百米。”方舟覺得很慶幸，他沒有再繼續(xù)往事發(fā)地點的那個舞臺走。

在法國生活了4年的高潔，并沒有特別害怕?！斑€好，習慣了”，睡前，她還給在外國媒體工作的朋友提供了一些現(xiàn)場信息。

像方舟和高潔一樣同時遭遇了兩次襲擊的人，或許還有很多。巴黎恐怖襲擊后，一個民間自治自救協(xié)會“巴黎的生命”（Life for Paris）得以建立，該協(xié)會副主席接受當?shù)孛襟w采訪時表示，部分巴黎受害者也在尼斯恐襲中失去了親屬。

暖氣爆炸驚魂

奔逃的路上，警車呼嘯而過。方舟想起了八個月前，在巴黎的驚魂之夜。

去年11月的一個周五，浪漫之都巴黎發(fā)生連環(huán)恐怖襲擊事件。槍聲和爆炸聲依次響起，法蘭西體育場、共和國廣場和巴塔克蘭劇院等7處場所遭襲，132人遇難。

僅在巴塔克蘭音樂廳，就有百余名人質(zhì)被逐一“處決”。

那個夜晚，方舟待在距離事發(fā)地幾公里的家中，聽到窗外的警笛聲和直升機飛過的聲音，方舟擔心他的一位朋友會害怕，立刻趕去附近的朋友家。

與此同時，高潔剛結(jié)束與朋友晚餐，目擊了人群逃散的一幕。

原本要乘地鐵回家的高潔，被慌忙奔逃的人群撞了一下，摔倒在地。有人喊著：“別去人民廣場！有襲擊，快回家！”

她注意到，兩次恐怖襲擊同樣是10點半左右，人群同樣是往北邊跑。

高潔回到家中，推門看見街邊飯店里的客人全都躲進了公寓的中庭。有的握著酒杯，語氣中充滿了局促不安，人群直到凌晨一兩點才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