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15日,亞洲文明對話大會將在北京隆重召開。此次大會,將聚焦亞洲文明交流互鑒與命運共同體主題,旨在傳承弘揚亞洲和世界各國璀璨輝煌的文明成果,搭建文明互學互鑒、共同發(fā)展的平臺。記者在福建、湖南、山東等地采訪發(fā)現(xiàn),社會各界對這次有這么多亞洲國家“坐在一起共商自己的文明”高度關注。受訪者們普遍希望,以大會為起點,推動亞洲國家共商“愿景”、共建“機制”、共謀“方案”,開啟崇尚和平、發(fā)展、包容、共贏的亞洲文明建設進程,為推動全球治理轉型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更大貢獻。

文化交流使“中國的中國”走向“世界的中國”

東海之濱的泉州,是“海上絲綢之路”起點之一、昔日的“東方第一大港”。

泉州的興盛,與德化瓷器密切相關。記者在離古代海港“刺桐港”不遠的德化縣城看到,因為普遍推廣“氣燒”和“電燒”等清潔生產工藝,城內外已經(jīng)見不到“窯火”遍地、青煙繚繞的傳統(tǒng)燒瓷景象。但德化瓷業(yè)非但沒有隨著“窯火”“窯煙”遠去,相反,數(shù)以百計德化瓷廠迄今仍在中國與亞洲乃至世界的瓷器貿易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德化城中的瓷業(yè)領軍人物許瑞峰、陳仁海、鄭鵬飛等人,如今都擁有自己的精品瓷器、瓷雕博物館,展陳的作品精美絕倫,令人嘆為觀止。尤其是德化瓷溫潤如玉、含蓄內斂的特有瓷質與瓷色“中國白”,如象牙般沉著含蓄、如和田玉般溫潤通透,讓人過目難忘。

陳仁海、鄭鵬飛介紹,早在“海上絲綢之路”興起之初,泉州人就利用港口地利之便和當?shù)貎?yōu)質高嶺土等優(yōu)勢,建立起了龐大的瓷業(yè)。歷代德化瓷制造都特別重視研究海外文化,結合銷區(qū)民眾生活習慣、傳統(tǒng)民俗、宗教信仰、審美偏好等,德化瓷工匠們代代相傳,不斷吸收外來文化元素對產品的造型、瓷色、釉色、圖案、工藝、裝飾等加以設計,不僅推動了德化陶瓷的蓬勃發(fā)展,也形成了融匯中外的特有藝術風格,創(chuàng)造了新的中華文化非物質文化遺產。

“從鼎盛時期‘一箱瓷器一箱白銀’,到如今仍然深受海外市場喜愛,德化瓷成功得益于能夠不斷對海外文化特別是亞洲文化兼容并蓄。”中國工藝美術大師許瑞峰說,在漫漫歷史長河中,德化瓷始終沒有成為“官窯”,而是沿著一條“供給側改革”之路,不斷根據(jù)海外訂單要求,在瓷色、造型、款式、圖案等方面“以銷定產”,制造的瓷器從唐代開始就暢銷海外,千百年來一直長盛不衰。

從薈萃世界文化特色的德化瓷,到承繼阿拉伯商人技藝、調和亞洲各地所產香料和中草藥的“永春香”,再到仙游紅木雕刻工藝、武夷山巖茶和安溪鐵觀音,中國的東南沿海,到處有集納亞洲千姿百態(tài)“文明信號”的文化產品和產業(yè)。在此基礎上建立的城市和地域文化,具有包羅萬象、博大精深的文化氣質。

以泉州為例,暮春時節(jié)記者在此間采訪時看到,融匯斗拱飛檐、雕梁畫棟、騎樓穹頂?shù)雀鞣N造型的民居、商鋪、公共建筑遍布城廂；在古老南音和現(xiàn)代流行音樂交織飄蕩的街市,歷史悠久的關帝廟、媽祖廟、文廟、狀元祠、開元寺、道觀、清真寺、基督教堂、摩尼教堂(明教)等各得其所、人氣很旺；很多古雕塑或建筑構件,把敦煌飛天、波斯王冠、如意祥云、蓮花寶座、天使翅膀等融為一體,憨態(tài)可掬,十分可愛……

很多文化學者說,中國從沿海到內地很多城市文化幾千年發(fā)展所走的道路,是在“一統(tǒng)多元”格局下,交流互鑒并深度融合亞洲乃至世界文明的道路。從泉州、廈門,到上海、廣州,很多城市都在開放包容文化環(huán)境下,以中華文化為“本”、融匯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和海上絲綢之路文明元素,形成了“新中華非物質文化遺產”。在這些亞洲文明融合“活標本”交相輝映、共同托舉下,中國才如梁啟超所說的那樣,在歷史的進程中走完了從“中國的中國”到“亞洲的中國”的道路,進而邁開腳步,踏上了“世界的中國”的旅程。

中國積極深化亞洲文明交流正只爭朝夕

2017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宣布,長沙成為中國首個世界“媒體藝術之都”。長沙獲此殊榮,從一個側面顯示,中國推進海內外文明互學互鑒、交流融合依然只爭朝夕、激流勇進。

“湖南廣電”,是中國非常知名的文化品牌。而電視藝術海洋“馬欄山”,不僅是中國的“造星工廠”,還是中國以外很多亞洲藝人實現(xiàn)藝術夢想的地方。

湖南廣播電視臺黨委副書記、副臺長、總編輯張華立等人介紹,在2017年之前,迪瑪希已經(jīng)成為哈薩克斯坦國寶級歌手。但那時,迪瑪希在哈薩克斯坦以外的國家,知名度還不夠高。2017年在湖南衛(wèi)視《歌手》節(jié)目中,迪瑪希憑借震撼人心的表演一炮而紅,被大家稱為“進口小哥哥”。

賽后,迪瑪希身價大漲,在中哈兩國進而在整個亞洲和世界開始“走紅”:他不斷獲得領導人接見,被授予“文化交流大使”等稱號。湖南廣電一位負責人說,迪瑪希既是中哈兩國文化交流日益密切的成果,同時也是湖南衛(wèi)視積極響應“一帶一路”國家戰(zhàn)略,積極“引進來”“走出去”的重要成果。

據(jù)了解,像迪瑪希一樣,湖南衛(wèi)視近年來“捧紅”的其他亞洲明星不勝枚舉:有新加坡歌手陳潔儀,馬來西亞歌手茜拉、曹格,中國臺灣歌手林志炫、張宇、彭佳慧,中國香港歌手鄧紫棋、李克勤、容祖兒等。這些藝人通過在湖南衛(wèi)視“上節(jié)目”后的精彩表現(xiàn),幾乎都創(chuàng)造了個人演藝事業(yè)新高潮。

每一位來自海外的明星的出現(xiàn),都在亞洲音樂領域掀起一陣文化熱潮；而每一位亞洲明星的升起,又助力湖南廣電在國內媒體競爭異常激烈的當下,不斷提高核心競爭力、鞏固行業(yè)“領跑”地位。如今,無論在城市還是偏遠農村,公共場所和百姓人家的電視節(jié)目里,湖南衛(wèi)視“芒果”臺標的“出現(xiàn)率”很高。

嘗到了推進亞洲文明交流“甜頭”的湖南廣電,近年來還在不斷積極深化推進與亞洲各國的合作,其中既有綜藝節(jié)目《春天的旋律-東盟國家春節(jié)晚會》、青春合伙人經(jīng)營體驗類節(jié)目《中餐廳》等“走出去”項目,更有與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韓國、哈薩克斯坦等國家一些電視運營平臺合作推動版權營銷、節(jié)目互換等“賣出去”項目……

在長沙這座世界“媒體藝術之都”,除了“電視湘軍”,推動亞洲文化交流表現(xiàn)出色的還有“出版湘軍”。

中南傳媒副總經(jīng)理陳昕告訴記者,近年來,中南傳媒結合自身優(yōu)勢,構建了湖南少年兒童出版社與新加坡全國書籍發(fā)展理事會主辦的亞洲兒童讀物節(jié)深度合作,不僅輸出了大量優(yōu)秀童書,還承辦了2018年亞洲兒童文學大會；在此基礎上,中南傳媒還與斯里蘭卡等國家有關方面結成了童書合作戰(zhàn)略伙伴。

參加了2018年亞洲兒童文學大會三個場次論文交流的陳昕深有感觸地說,議題既有兒童觀基本命題,也有亞洲視野、東方標準、亞洲文化與文學創(chuàng)作等反映時代性的新成果?！爸袊_灣和中國香港學者對于閱讀體系閱讀方法、兒童文學文本及繪本視覺呈現(xiàn)藝術的探討非常專業(yè)、深入；日本學者對于閱讀、教育、繪本創(chuàng)作及翻譯傳播研究等都有著跨文化的視野；韓國專家既有關于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流變、風格的獨立思考,也有關于兒童文學國際交流的宏觀設計?！?/p>

文明交流“向海而生”更有無窮無盡的可能性

一些學者指出,當今世界面對很多嚴重的經(jīng)濟社會問題。而其中一些問題產生的根源,在于一些文明存在“先天缺陷”。如果不能“對癥下藥”,處理起來只能收效甚微甚至產生反作用,導致舊的問題沒有解決、新的問題又不斷產生,在很多領域掉進“死循環(huán)”。

山東大學儒學高等研究院執(zhí)行院長、《文史哲》雜志主編王學典和山東大學跨文明對話研究中心副主任高述群等專家認為,當今世界存在一些“文明缺陷”,在很多方面恰好是亞洲文明的長處。例如,亞洲很少宗教戰(zhàn)爭,有宗教包容傳統(tǒng)；能堅持正確義利觀,有睦鄰互助傳統(tǒng)；倡導家國一體,有愛國為民傳統(tǒng)；鼓勵昂揚向上,有奮斗為本傳統(tǒng)……這些傳統(tǒng)文化對于解決現(xiàn)代社會很多問題,具有獨到的優(yōu)勢。

針對當今世界因為過分強調物質、商業(yè)和市場利益,造成人與人關系緊張；以霸權、強力推行價值觀,造成人與社會關系緊張；傳統(tǒng)工業(yè)文明發(fā)展導致生態(tài)危機,造成人與自然關系緊張等“三大關系緊張”問題,廈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石紅梅、公共事務學院教授夏路等專家認為,“多彩、平等、包容”的亞洲文明,使歷史經(jīng)歷不同、文化形態(tài)各異、發(fā)展水平不一的亞洲各個“主流地理單元”,都追求“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境界,都秉持合作開放的姿態(tài),都樂意“以和為貴”化解矛盾,都認同整體推進互助發(fā)展。因此,亞洲文明更有能力促進“四大關系發(fā)展”:主張?zhí)烊撕弦?改善人與自然關系；認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和中庸誠信,改善人與人關系；強調開闊胸襟推動文明包容,改善國與國關系；倡導“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改善各種文明之間關系……

武漢大學哲學學院教授趙林、中國孔子研究院院長楊朝明說,近現(xiàn)代亞洲掀起了吸收西方先進文明要素,“有機”復興傳統(tǒng)文化和回歸優(yōu)秀傳統(tǒng),推進“建設有本國特色的現(xiàn)代化國家”的歷史潮流。大量的探索實踐推動植根農耕經(jīng)濟社會“原型亞洲文明”轉型“新亞洲文明”,應用于實踐取得的卓越成就令世界刮目相看。亞洲很多國家選擇重歸傳統(tǒng)文化軌道,將外來文明和本國傳統(tǒng)文化有機結合,走有民族特色、國家特色、獨立自主的發(fā)展道路。面對“離開了亞洲世界就要倒退”的現(xiàn)實,很多西方國家政治人物和權威學者開始“放下架子”稱贊亞洲智慧、學習亞洲經(jīng)驗,承認亞洲文明為全球治理提供了轉型思路。

“亞洲是時候樹立‘文明自信’了!”王學典、高述群說,眼下,在經(jīng)濟、科技、地緣政治、社會治理等領域,亞洲都是全球發(fā)展重要引擎。亞洲文明助力構建維護地區(qū)穩(wěn)定的外交理念及促進地區(qū)聯(lián)通共榮的合作機制等,所有這一切顯示亞洲文明復興已經(jīng)成為一種世界性的潮流。各界專家建議,要以此次亞洲文明對話大會為契機,推動亞洲文明更好地與世界文明交融,加速推動全球治理轉型。

“文明交流‘向海而生’,雖然有無窮無盡的不確定性,但更有無窮無盡的可能性?！比蓍}臺緣博物館副館長陳建鷹說。

“我們相信,曾經(jīng)為生存走到一起的亞洲文明,未來一定能為發(fā)展和繁榮繼續(xù)走到一起?！遍L期研究“海絲文化”的中國木偶皮影藝術學會副會長王景賢說。（蘇曉洲、劉寶森、康淼）